今夕,何年

月是故乡明23

    汪曼春赶到时现场早已经被封锁,门口的特务看见汪曼春急匆匆的跑过去说明情况:“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,南田课长中枪身亡。”

  汪曼春跟着那特务上了楼,为了保持现场完整性,尸体依旧摆在原来的位置一动没动,周围到处都是子弹留下的弹孔,血腥的味道也扑面而来。

  汪曼春微微皱眉,虽说早已经闻惯了血腥味,但这么浓烈的味道还是让人感到不舒服,她微微偏头去问身边的特务:“南田课长来这里干什么?”

  特务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:“这个......南田课长没向我们透露,就是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。”

  血腥味太重,汪曼春厌恶的用手在面前挥了挥:“先把人抬下去吧,光看也看不出来什么。”

  听完这句话,身边的特务突然眼前一亮,像是想到了什么,连忙喊她:“汪处长,南田课长当时打电话的时候王先生也在,我们倒是可以问问他。”

  汪曼春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王先生是谁:“你是说当时王天风也在?”

  那特务点头:“是啊,两人还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呢。”

  汪曼春心里萌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滋味,直觉告诉她这事绝对和王天风推不了干系,但顺着这条线一缕却又发现诸多不对的地方,甚至感觉这本来就是个圈套,而她早早的就已经跳了进去。

  汪曼春拍了拍发涨的脑袋:“先回去吧,南田课长一死,76号现在肯定一团乱。”

  南田洋子遭暗杀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,而接任南田洋子工作的藤田芳政也在第一时间就位,而他到任的第一件事竟是召汪曼春来他的办公室。

  汪曼春有点局促的站在他面前,毕竟以后不出意外的话76号都将由他来掌控,面前这位是万万惹不得的。

  藤田芳政很是客气的笑笑:“汪处长,以后就由我来接任南田课长的工作,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汪处长多多指教。”说着便把手伸了过去。

  汪曼春赶紧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跟着他客套了几句。

  “汪处长,南田课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?”

  汪曼春摇头:“目前没有头绪,没人知道南田课长到底为什么要去司各特路。”

  藤田芳政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意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:“算了,先搁下,先前送来的密码本破译的怎么样了?”

  密码本破译工作汪曼春才刚刚接手,刚才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,却见藤田芳政一脸阴沉,只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:“属下一定抓紧破译。”

  ***

  阿诚轻轻的转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,“咔嚓”一声,门开了,屋里并没有人,应该是这两天为明台的事情分心,都各自出去了。

  阿诚松了一口气,赶忙拽过身后的于曼丽进了屋。

  于曼丽被他这副做贼的样子逗笑了:“认识你的知道你是回家,不认识的还以为你要偷东西呢。”

  阿诚白了她一眼:“就你现在这混身是血的样子回来还不得把人吓到了,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日本间谍,这副样子不让她怀疑才怪。”说完,故作嫌弃的指了指于曼丽身上的衣服,“把它换下来吧,血腥味太重。”

  于曼丽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,但却乖乖的去楼上放水,其实根本不用阿诚告诉她,她自己也是嫌弃的很。

  阿诚很自觉的坐在楼下沙发耐心等待,表面上镇定自若,心里却被楼上隐隐传来的水声搅的一团乱,顿了顿,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没有绅士风度,甚至还有一点禽兽不如,左右矛盾之下,索性将沙发上靠枕蒙在头上闭目养神。

  这一闭眼竟是睡着了,一两滴冰凉的水珠滴在脸上,隐隐约约还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。

  许是这两天太累,阿诚迷迷糊糊的不愿醒来,只是皱眉的扭过头。

  于曼丽见他不理睬自己,稍稍有点恼火,又见阿诚鼻息平缓的喘着气,突然起了玩兴,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。

  阿诚不自觉的皱了皱眉,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摁进了水缸里喘不过气,脸也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,于曼丽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,反倒捏的更紧了些。

  阿诚已经忍不住了,使劲的甩着脑袋试图摆脱捏在鼻子上的手,一边张开嘴大口喘气。

  于曼丽见他挣扎,更起了玩兴,用另一只手将他呼吸的嘴巴捂住......

  “于曼丽你还没完了是吧!”阿诚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的,“非得把我憋死你才甘心是不是!”说完又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,触碰到她头顶时却是满掌湿意。

  阿诚微微愣了一下,见她发梢还滴着水珠,连浴袍也湿了大片。

  “你没擦头发?”

  于曼丽摸了一下头发,不好意思的笑:“忘了。”

  阿诚无奈的看了她一眼,起身从楼上拿了条毛巾下来,一边站在她身后帮她揉搓头发,一边还在絮叨:“都多大的人了,还玩这些小孩子把戏,头发还潮着也不知道擦干,也不怕吹风感冒......”

  于曼丽听着他像老妈子一样絮叨,心里不禁一暖,这样关心的话除了他也很少有人会对自己说了,她顺势把头靠在阿诚身上,声音也奶声奶气的:“要怪就怪你什么都会,能者多劳嘛。”

  阿诚笑着那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壳:“少拿那些花言巧语哄骗我,我不吃这一套。”

  “是吗?”于曼丽挑眉,把手贴在他胸脯的位置,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心脏飞快的跳动,“我感觉你挺吃这一套的。”

  阿诚一时语塞,脸也不争气的红了,低头见于曼丽在那得意的笑,心里更是气不过,甩手把毛巾丢给她:“自己弄。”说完自己窝在沙发上生闷气。

  于曼丽见阿诚那个样子更是笑的喘不上气,阿诚瞪了她一眼:“别笑。”

  于曼丽一边强忍住笑,一边转移话题:“明台那边有消息了吗?”

  阿诚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:“应该今晚就会有进展了,还差最后一步。”

  ***

  明楼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在藤田芳政的办公桌上,抬头看了眼他,似乎要说什么。

  藤田芳政看出了他的心思,起身给他泡了杯茶:“明楼先生要说什么?”

  “我.....”明楼攥紧拳头,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。

  “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,不用这样犹豫。”

  明楼咬咬牙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:“藤田长官,我恳请您放了家弟。”

  藤田芳政挑了挑眉:“我知道他是你弟弟,但76号有76号的规矩。”

  “他肯定是被冤枉的,我从小看着他长大,他有几分胆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,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,还有于曼丽,阿诚的人我还是信的过的。”

  藤田芳政朝他抱歉的笑笑:“我也希望他不是,但是我更相信证据。”

  明楼脱口而出:“我有证据证明他是冤枉的。”

  藤田芳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:“什么证据?”

  “我们所获得的密码本是假的,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,用苦肉计迫使我们相信情报的真实性。”

  屋里一时寂静,良久,藤田芳政扶额,似乎有些动摇:“单凭你一面之辞,我不能轻易做决定。”

  明楼点了点头,声音也有些哑:“我知道了,谢谢藤田长官。”

  经过汪曼春的核实,密码本所传递的情报皆为准确情报。

  嘹亮的军号声中,第三战区风云变幻,战旗纷飞。

  第7集团军傅作义、第18集团军朱德,以兵力8个步兵师、14个步兵旅、2个骑兵师,挟制住了日军的左肋,粉碎了日军的阴谋,在一场狭路相逢的战役中,以4000人的代价歼灭2万人。

  日本指挥官当着藤田芳政的面撕毁了第三战区军事部署计划,愤怒的嚎叫:“情报是假的!帝国的军人就像一群乌鸦被农夫设下的天网给吞噬了!”

  藤田芳政一头虚汗,全身战栗,这一刻他开始相信明楼说的话,他们的确被算计了。

  如狼似虎的日本宪兵拖着汪曼春走出76号,王天风在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一瞬间汪曼春什么都明白了,双手拼命的要挣开身边的特务,向里屋大喊:“藤田长官,我要见藤田长官!”

  挣扎的越发使劲,身边的特务也有点钳制不住她,阿诚忍不住上前摁住她。

  汪曼春看见阿诚更是心里窝火,情急之下竟张嘴咬住了他的手,要不是旁边的日本高官给了他一巴掌,这一口怕是要把他的肉咬下来。

  藤田芳政揉了揉太阳穴,抬眼看见立在自己面前许久的明楼:“明楼先生,以前是我疏忽了,我向你道歉。”

  “不不不,这不是您的错,”明楼又看了眼藤田芳政,小心翼翼的开口问,“那......明台您打算怎么处置?”

  本来之前明楼那番话已经让他有一点动摇,现在见此情形,明台也不好再关押着。

  “放了吧。”

   76号的大门缓缓敞开,在76号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形的明台被特务带了出来,明镜早已泣不成声,看见明台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,程锦云则是第一时间将他送进医院。

  于曼丽见明台平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,有些散漫的靠着阿诚:“真好啊,难得的平静,要是回家也没有间谍就好了。”

  阿诚有些得意的笑了笑:“已经解决了。”

  于曼丽腾的抬起头来:“你解决了?”

  “谁叫我这么厉害,能者多劳。”

  于曼丽激动的拉过他的手:“那现在可算是没有人监视了,终于自由了!”于曼丽晃了晃他的手,却看见阿诚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。

  于曼丽朝他手上看去,手背上很深的齿印,周围也青紫一片。

  “谁咬的?”

  阿诚刚想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,却对上于曼丽那“不许撒谎”的眼神,只好老实交代:“刚才不小心被汪曼春咬的。”

  于曼丽紧抿着嘴唇,半天才说:“她是属狗的吗?见人就咬。”

  阿诚笑着没说话,任由她在那吐槽汪曼春。

  随后的这两天过的出奇的安稳,一大早明家人就集体去医院接明台出院,于曼丽却被强行留在家里,理由是她也受了伤必须养着。

  “真是的,这么点伤至于吗?”于曼丽拄着脸对着窗户发呆,家里一个人都没有,就连阿香也出门买菜。

 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,吓的于曼丽一哆嗦,铃声急促的响着,听起来让人莫名心慌。

  于曼丽拿起听筒:“喂,这里是明公馆。”

  电话那头是个熟悉的女声:“是你啊,你果然没死。”

  于曼丽紧握听筒的手不经意一颤:“汪曼春?”

  “是我,不过我可不是来找你的,告诉明楼,今晚7点,我在华美纺织厂等他,解决我们之间的私事,叫他有种就别带枪,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
  于曼丽哦了一声,匆匆挂断电话,额头不断有冷汗沁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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